《树》  张无忧 作

·写在前面·

从5月起，《上海日记》里“一江一河”的内容，每月结集单独刊发在这里，记录之余，也帮助我深入了解“一江一河”。前面发表了《“奔流团”从巴黎回来之后》《上海伦敦对话筹备纪要》。这期增补《奔流：从上海出发——全球城市人文对话》伦敦场之后、6月与7月的内容。

2025年6月5日 星期四

水源之战

1984年9月中旬的淀山湖“绿潮”，估计很多人不知道。40年的水源保护之战，是“一江一河”水故事的另外一脉。

1985年《上海市黄浦江上游水源保护条例》规定：淀山湖与鼋荡湖体，沿江湖两岸纵深5公里陆域，大泖港、圆泄泾上溯10公里水域，以及闵行西界至淀峰45公里的黄浦江水域，为水源保护区。淀山湖为水源保护区的重点水域。

1990年11月-1991年1月，上海市环保局局长靳怀刚、华东师范大学河口海岸研究所所长陈吉余教授先后向市府递交“关于青草沙作为水库开发”“把长兴岛建成上海的水源岛”的建议。

根据《上海市总体规划（1999—2020）》，到2020年，按预期人口2000万计，上海全市原水总需求量将为1428万立方米/日，黄浦江下游水源和陈行水库两处水源地的供水能力不足需求的一半。

2009年12月，《上海市饮用水水源保护条例》把水源保护范围从黄浦江上游拓展至全市所有水源地，重点保护黄浦江上游、青草沙、陈行、东风西沙。2011年6月，来自青草沙水库的原水全面并网通水。蓝藻再来。上海加紧建设崇明东风西沙水库。

现在，上海常驻人口超过2400万人。最近，《黄浦江上游饮用水水源保护区划（2025版）》出台。西边的“水乡客厅”建成。岸线贯通、功能提升，根底上还是要看水质。水质改善又依靠太湖流域的协同治理。

中午参加直播节目“晏秋秋不睡午觉”，主持人反复强调，这个月我去伦敦筹备《奔流：全球城市人文对话》第二季对话，一定要看看泰晤士河的水质。

2025年6月15日 星期日

“鉴真号”

6月28日，上海首条客货班轮航线中日班轮将正式恢复客运功能。

1979年5月9日，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中日友好协会会长廖承志率中国访日代表团400余人，乘坐“明华”轮离沪访问大阪、神户、名古屋等港。“中日友好船”启航。1985年中日班轮客货运航线开线，促进中日青少年交流。“鉴真号”轮首航日本，定期往返于上海-神户-大阪间。

此前，上海在2025上海国际邮轮节期间倡议天津、深圳、青岛、大连、厦门、广州、宁波、舟山等9城市成立“邮轮+消费城市联盟”。歌诗达邮轮旗下“赛琳娜号”（Costa Serena）带领近700位外国游客，缓缓停靠吴淞口国际邮轮港，运营中国首个真正意义上的“多母港”航线。MSC地中海邮轮“亚洲旗舰”MSC荣耀号7月13日回归吴淞口，运营13条精选暑期航次。爱达·魔都号7月24日开启9天8晚“夏日悠享-日本深度长航线”，造访济州、舞鹤、新潟以及函馆等地。

2025年6月26日 星期四

街河之间

这一则也是关于街道的。

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的三位朋友来聊下半年的工作。上海当代研究所副所长陈畅回到了方志办，沈小榆接替了她的工作。未来的合作要侧重深度议题。比方说，产业方面要围绕都市工业展开，街道研究服务城市更新与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上海菜也是值得挖掘的领域。

黄浦区南京东路街道、外滩街道将联合虹口区北外滩街道、静安区石门二路街道等“一江一河”街道，共建“苏州河都市经典段协同机制”，实施滨水党建、滨水经济、滨水空间、滨水治理、滨水生态等项目。

二十年前，上海市地方志办公室编写的《上海名街志》由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出版，涉及十条名街（南京东路、南京西路、淮海路、中山东一路、人民大道、四川北路、福州路、延安路、金陵东路、长寿路）和十二大著名街区（豫园、陆家嘴、徐家汇、新虹桥、静安寺、不夜城、五角场、新天地、打浦桥、提篮桥、曹家渡、十六铺）。全书80多万字，收录了不少珍贵的、新发表的史料和照片。“一江一河”之外，这一主题值得挖掘。河、街融合发展迟早要来的。

2025年6月27日 星期五

水院暴雨

五年不见长三角生态绿色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变化太大了，展厅内容丰富，案例陈列清晰。当然，澎湃研究所这五年也没有闲着。我们和华东师范大学中国现代城市研究中心合作的《长三角议事厅》项目没有中断过。2020年，《长三角议事厅》组织过一体化发展示范区先行启动区五镇（金泽镇、朱家角镇、黎里镇、姚庄镇和西塘镇）沙龙，五年了，五镇镇长都换人了。方厅水院已经投入使用。镇长们可以再聚聚。

方厅水院周边的生态改善许多。淀山湖水岸贯通的工作也在推进。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古镇开发。2025年2月，朱家角古镇就举行了创建5A级景区誓师大会，上海市文旅局局长钟晓敏、青浦区区长金晓明出席。6月23日，上海青浦区委书记王平调研古镇核心区域。

2000年进行“八点五线一面”修复之后，朱家角大格局没怎么变化。“八点”即圆津禅院、大清邮局、童天和药店、东井水榭、西井街75号舒宅、青铜器陈列馆、中观音桥歇凉亭及镇中心广场。“五线”指东井街、西井街、大新街、漕河街、西湖街。“一面”说的是放生桥北立面整治（东井亭港口—西井亭港口）。建筑修好了，人的故事也可以讲讲好。《青浦县志》记载，“朱家角在明清两代有进士18人、举人40多人。清乾隆年间有蒋云师、陆伯焜、王廷兰、席世臣、朱文藻、严福等6人任《四库全书》誊录、校对、纂修。知名度较高的有学者王昶、御医陈莲舫、小说家陆士谔、报业巨头席子佩、画僧语石等。”

8年前，朱家角全面启动创建国家5A级景区，2020年11月通过国家文旅部资源评审，拿到“入场券”。上海有5个国家5A级景区，朱家角是唯一在创建5A级景区的古镇。不过，和周边的周庄、同里、西塘、乌镇这些5A级古镇相比，差距很大。2024年朱家角接待境外游客超过164万人次，乌镇游客有743.38万人次。除了吃饭、喝东西，朱家角实在没多少地方值得逗留1个小时以上。

“锚定国家5A级景区创建目标”的朱家角，街上再也闻不到臭豆腐的味道了。

17:59，上海中心气象台将暴雨黄色预警升级为橙色预警，部分地区防汛防台Ⅲ级响应升级为Ⅱ级响应。评弹里的朱家角也下起雨来。

“生态绿色”，就是顺其自然。顺其自然，是最大的正义，也是跨区域协同的基础。

2025年6月28日 星期六

LV巨轮

长114.5米，高30米，“路易号”“违规停靠”南京西路。

路易威登这个全球最大展览装置总面积1600平方米，设有展览、专卖店及餐厅。它象征上海“海纳百川”的城市精神。

2010年“恒隆广场开业”标志奢侈品消费兴起。南京西路商圈现在集聚了2000多个国内外知名品牌，国际品牌占比超过70%。全球三大奢侈品集团LVMH、历峰、开云都在这里。

静安探索的重大商业活动“白名单”制度还是不错的。在张园、嘉里中心、恒隆广场等地标性优质商业场景下，在指定区域，满足一定条件的品牌商可以申请备案的形式开展商业活动。重大商业（演出）活动对上海建设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很重要，对推动文旅商体展融合发展也很重要。但是，不少市场主体反映，办活动的手续非常繁琐。

2025年7月1日 星期二

This Is Shanghai

快来拍上海。

“This Is Shanghai”（这里是上海）全球短片征集计划启动。活动报名到2025年10月31日。微纪录片、短视频作品都行，时长为5分钟，“旨在鼓励创作者立足上海，用真实、多样的影像语言共同记录、传播这座城市的精彩”。

上海的形象变了。一年四季的会展、迪士尼这样的乐园、次元经济、苏州河和黄浦江滨水更新……打卡地涌现。入境游客正通过社交网络塑造“魔都2.0”。

2025年7月5日 星期六

上海之夏

这个夏天，活动一个接一个。

乐高世界玩乐节、迪士尼度假区夏季庆典主题活动、上海夏季音乐节、国际动漫月、上海旅游节暑期旅游季、上海国际光影节、世界赛艇锦标赛、上海ATP1000大师赛、2026春夏上海时装周、FISE极限运动嘉年华都来了。第20届中国国际动漫游戏博览会（CCG EXPO）在上海跨国采购会展中心办。

有个玩水的节才好。

2025年7月7日 星期一

“缔造现代”的痛

中午去浦东美术馆与“法治的细节”栏目三位女士碰面，花了一分钟看古斯塔夫·库尔贝（Gustave Courbet）作品《受伤的男人》。

他闭着双眼，靠在大树下。剑靠在右侧。白色衬衫还有一点点血迹，隐约可以看到受伤的胸膛。痛在哪里？抓着外套的左手，用尽力气却握不紧的手。

“缔造现代：来自巴黎奥赛博物馆的艺术瑰宝”展出107件绘画和雕塑作品。而这个男人，更像“现代”本身。他穿越花草烂漫的郊野，满面火车呼啸留下的黑尘。

“卢浮宫掌管过去，蓬皮杜中心面向未来，奥赛博物馆专注于1848年到1914年的艺术品，这是一个经历剧烈变革的时代。”奥赛博物馆主席西尔万·阿米克（Sylvain Amic）对《·艺术评论》讲，“上海是一座非常特别的城市，充满现代感，而且拥有掌控未来与命运的力量。”

窗外，露台上，观众漫步于巨画——外滩。关于男人，三个女人有三种看法。建筑不过是背景。更大的背景是受伤的男人背后的远山。

2025年7月7日，上海浦东美术馆，《受伤的男人》。 张云坡 摄

2025年7月10日 星期四

崇明线

轨道交通22号线（原崇明线）铺轨工程启动。假日去崇明，大桥塞车确实很痛苦。以后有了“轨交+自行车”，大岛充满新想象。

2025年7月11日 星期五

绿色加油站

“海港致远”在洋山港盛东码头为中国首艘甲醇双燃料动力集装箱船“中远海运洋浦”轮加注1000吨国产绿色甲醇燃料。上海港“燃料自主、船舶自造、技术自强、常态化运营”的国产绿色甲醇加注全链路贯通。

不过，澎湃研究所研究员在调研中发现，“绿色燃料制备等关键技术仍不成熟。”具体来说，高效催化剂等开发、原料预处理等技术都有待突破，工艺效率和能耗有待优化。

同事建议，“从国家层面要做好顶层设计和总量控制，从地方层面应以资源为导向，有多少资源就做多大的项目。要用市场的力量引领行业发展，但不能造成‘一哄而上’的局面。如果整个行业低水平‘内卷’，可能导致好项目也没有效益，不能让劣币驱逐良币。”

2025年7月13日 星期日

景观水系

新公布的世博水环长约22.3公里。白莲泾、大寨河、北界河、人民江、三林塘港、小黄浦6条河道串连周家渡、南码头路、花木、东明路和北蔡、康桥、三林七个街镇，辐射约160万人口，与黄浦江衔接成“o”字环形。

上海用了很长时间来填河浜，现在又努力拓展河浜的功用。“2001版总规”将市域范围内除苏州河以南的老市区外，划分成嘉宝北片、蕰南片、淀北片、淀南片、浦东片、青松大控制片、太北片、太南片、浦南东片、浦南西片、商榻片、崇明岛片、长兴岛片、横沙岛片，共14个自然片，进行水利分片综合治理。其中提出“一环十射”高等级航道。“一环”指黄浦江、大浦线、赵家沟、蕰藻浜、油墩港、黄浦江。“十射”是杭申线、太浦线、苏申外港线、苏申内港线、罗蕰河、川杨河、大芦线、金汇港、龙泉港、平申线为骨架的主干航道。2005年3月，市府批复了《上海市景观水系规划》。这是“一江一河”前传，也是更广阔的水域图景。

纽约

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中心联动林肯表演艺术中心，7月26日在纽约举办“城市之夏艺术节·上海日”，活动包括亲子音乐会、海派爵士、街舞表演、电影放映、游戏音乐会、非遗市集、静音迪斯科，还有白蛇、国乐十二生肖与悟空动画。林肯表演艺术中心首席艺术总监尚塔·塞克（Shanta Thake）“欢迎大家走进‘上海日’，亲身体验上海如何将深厚历史与当代文化无缝融合”。

“上海日”能否变成“上海周”，甚至“上海年”？

2017年，在纽瓦克附近待了两周。再去可能相隔已10年。

2025年7月23日 星期三

阿布扎比

阿联酋阿布扎比投资局（ADIA）管理委员会主席马吉德·鲁迈希一行来上海。

金融是首要关切点。阿布达比投资局作为全球主要的主权财富基金之一，2009年1月首次获批2亿美元QFII额度。2025年一季报显示，阿布扎比投资局成为27只A股前十大流通股东，累计持股市值超106亿元，环比增长了74%；重仓紫金矿业、东方锆业、河钢资源，大笔增持京东方A，还增持宝丰能源、生益科技等9只个股。

其次是航运。中远海运港口阿布扎比码头2018年开港，2021年引入西井科技新能源无人驾驶集卡Q-Truck车辆，成为中东地区首个部署无人集卡的码头。码头2025年又新增12辆Q-Truck。

阿布扎比滨海大道适合跑步不？

2025年7月24日 星期四

湿地城市

深处奔向远方，浅处生生不息。

《湿地公约》第十五届缔约方大会在津巴布韦举行，第三批国际湿地城市获大会正式认可，上海市崇明区为其中之一。崇明全区湿地保护面积16.88万公顷，湿地保护率（湿地保护面积占湿地面积）达60.73%。除了长江口中华鲟湿地自然保护区、上海崇明东滩鸟类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外，崇明还有西沙国家湿地公园、东风西沙饮用水水源保护区、东平国家森林公园、北湖湿地、青草沙饮用水水源保护区等市级重要湿地。其他同时入选的中国城市是大理、福州、杭州、九江、拉萨、苏州、温州、岳阳。

2025年7月25日 星期五

码头

邮轮产业饱和会发生什么？

西班牙巴塞罗那在2030年前将停靠邮轮的码头数量从7个减至5个，并升级改造现有港口。市长豪梅·科利博尼声明，2018年至2024年间，邮轮游客数量增长20%，接近极限。2024年邮轮港口接待游客365万人次。“今后，经济增长必须来自其他方向”。他说：“这是巴塞罗那历史上首次对邮轮（数量）增长予以限制。”

此前，邮轮收入的15%用来改造老城，缓解居民不满。看起来作用不大。巴塞罗那港口的“母港+目的地”的港城联动思路值得学习，既推动港城联动，又减少干扰日常生活。

“一江一河”本月就是这样。

（作者系副总裁、澎湃研究所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