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家可以改造政府吗？如今，一位每周工作120小时的全球知名企业家，终究未能证明这一点。

埃隆·马斯克  新华社 资料图

据新华社报道，美国企业家、政府效率部负责人埃隆·马斯克5月28日在社交媒体上宣布，他作为“特殊政府雇员”的任期结束。美国媒体援引一名匿名白宫官员的话说，马斯克于28日当晚离职。

过去4个月，马斯克将硅谷的“颠覆式创新”法则和他本人的强硬作风运用到华盛顿：数百万联邦雇员收到“买断”和“强制周报”邮件、多家机构人员遭到裁减，负责对外援助的美国国际开发署团队从万人锐减至不足300人。然而，这场改革留给华盛顿的却是一组充满矛盾的成绩单：尽管政府效率部对外宣称已为政府节省1600亿美元，但多家媒体“打脸”指出其夸大其词；裁撤28万个联邦岗位的“瘦身计划”，却导致多个联邦部门陷入人手不足的窘境。

“在我作为特殊政府雇员的任期即将结束之际，我要感谢特朗普总统给我这个机会。”马斯克28日在帖文中说。路透社援引知情人士的话报道称，马斯克宣布离职的当天，他没有与特朗普进行过正式交谈。

在此之前，这场短暂却震撼的“马斯克旋风”已经以惊人的速度退潮——特朗普在社交平台上避免提及这位昔日盟友，竞选团队在筹款邮件中抹去马斯克的名字，这些迹象似乎正昭示着一股政治热潮的冷却，尽管马斯克28日称，随着时间推移，政府效率部的使命将会“越来越强”。目前，其进驻在各个联邦机构的成员依然活跃，部分人甚至被任命为政府官员。值得注意的是，白宫管理和预算办公室（OMB）被指将以更隐蔽和更系统的方式，继续推进这场“颠覆官僚体系”的革命。

“这本质上是一次试探性改革——他们（白宫）想看看能裁减多少联邦雇员。如果效果良好且广受好评，不管马斯克在不在，改革都可能继续推进。但他们让马斯克站在台前当挡箭牌，一旦舆论反弹，他们将立刻舍弃他，这丝毫不令人意外。”罗得岛州普罗维登斯市布朗大学政治学教授温迪·席勒分析道。

“企业家精神政府模式”

“让政府像一家公司那样运作”并非一个新口号，但特朗普政府将这个理念推向了极端。

2024年大选结束后，特朗普宣布将由马斯克和拉马斯瓦米领衔政府效率部（DOGE），称该部门将“推动大规模结构性改革，并打造一种前所未有的企业家精神政府模式”。2025年1月，政府效率部正式挂牌，马斯克被任命为顾问、技术首席，并以“特别政府雇员”身份主持其运作。

作为不在宪法设定的15个内阁级部门之列的机构，政府效率部被赋予大规模重组政府的使命，其职能包括特朗普所说的“精简官僚机构、削减烦琐法规、减少浪费性开支，并全面重组联邦机构”。从行政架构上看，政府效率部是由行政命令授权设立的“总统特别办公室”，既不受国会直接监管，也不完全纳入现有部门编制。

与传统联邦机构不同，政府效率部的人员配备混合了大量来自马斯克旗下公司的高管和技术顾问：他们被迅速派遣到不同的联邦机构监督裁员和解散进程，大幅削减对外援助、医疗研究和部分基本服务的支出，并且侵入多个敏感数据系统。

马斯克将矛头对准联邦雇员，声称想要“瓦解政府官僚机构”，铲除特朗普所说的“流氓官僚”。在实际操作中，马斯克几乎复刻了此前管理企业的做法——向员工发送“买断”邮件并强制员工汇报每周工作进展。

1月28日，超过200万联邦雇员收到一封发自人事管理办公室（OPM）的邮件，被告知在2月6日前辞职的雇员可在9月前正常领取薪资和享受福利项目，不接受“买断”的员工将面临“大规模裁员”。截至目前，已有将近7.5万人接受了“买断”协议。不到一个月后，一封主题为“你上周做了什么？”的邮件再度将马斯克推上风口浪尖。这封邮件要求联邦雇员列出“五项上周业绩”，未能回复邮件者将被视为辞职.

在这场“电锯式改革”中，联邦政府各部门普遍遭遇了裁员潮。2月，美国国防部在计划削减数万个文职岗位之际，政府效率部成员曾前往五角大楼进行调研。据美联社报道，美国社会保障管理局已流失数千名员工，而国税局可能裁减25%的编制。此外，卫生系统机构成为裁员“重灾区”，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NIH）或将面临大幅预算削减，药物滥用与心理健康服务管理局已缩减10%的人员编制。

为了实现削减预算的目标，1961年根据国会法案成立、旨在向海外提供援助的主要机构美国国际开发署也成为马斯克的裁撤目标。在特朗普要求冻结所有对外援助90天后，马斯克成为彻底关闭美国国际开发署运动的代言人。2月23日，美国政府宣布该部门在全球的“全部直接雇用人员”被安排“行政休假”(指定人员除外)，约有1600名美国本土员工被解职。

“电锯”不断深入联邦政府。3月美国教育部超过1300名雇员收到离职信。4月，各个联邦机构启动新一轮“买断”计划，包括国防部、能源部和交通部在内的多个机构鼓励工作人员按照自己的意愿离职，接受“买断”的员工将可继续领取工资和医疗保险，直至9月底。总部位于美国芝加哥的就业咨询公司Challenger,Gray&Christmas统计，在约230万名联邦政府雇员中，约有28万人于今年遭到裁员。

值得注意的是，削减政府机构和联邦雇员很可能对国家公共服务造成不利影响。美国联邦紧急事务管理局（FEMA）内部审查报告显示，在该机构目前已失去约30%的全职员工的情况下，当局尚未为6月开始的飓风季做好充足准备。

即便是主张精简政府规模的保守派人士也对此表示担忧。曾参与共和党竞选的政治策略师里克·泰勒表示：“他们试图缩小政府规模，我对此表示赞赏，但他们并没有提高政府效率，因为他们没有制定愿景，也没有计划真正让政府以更少的人力和资金运转。没有任何重新设计。这只是砍伐和烧毁。”

目前，针对马斯克和政府效率部的多个法律挑战正不断涌现。关于政府效率部访问财政部支付系统数据一事，美国多个政府雇员工会于2月起诉财政部，称财政部长斯科特·贝森特将该部支付系统数据的访问权提供给马斯克或政府效率部的其他成员是违法的。2月13日，美国14个州的总检察长宣布对特朗普政府“非法授予”马斯克行政权提起诉讼，被告包括马斯克、政府效率部以及特朗普政府。

暗黑MAGA浪潮

就在DOGE革命席卷各大联邦机构之际，马斯克因政府效率部实际领导者的角色成为媒体的焦点，舆论甚至将马斯克视为白宫的“影子总统”。《时代》杂志的一期封面生动展现了马斯克当时的影响力——他手捧咖啡杯，坐在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的“坚毅桌”后面。

担任“政府特殊雇员”后，白宫专门为马斯克在艾森豪威尔行政办公楼开设了一间宽敞的会议室，但他偶尔也会出现在白宫西翼那间狭小、没有窗户的办公室里。马斯克表示，他会选择睡在办公室里，尽管特朗普曾几次坚持让他睡在白宫的林肯卧室。马斯克的起居安排、日程安排和出行安排，大多都像国家安全机密一样被严加保密。

头顶“让美国再次伟大”鸭舌帽、身着T恤的马斯克频繁现身椭圆形办公室和政府内阁会议，为政府改革方案辩护。在特朗普政府的首次内阁会议上，因“强制周报”事件饱受批评的马斯克似乎并未受到影响，他的发言时间仅次于特朗普，并且是其他内阁官员的三倍。

“有人对马斯克不满意吗？如果有的话，我们就把他赶出去。有人不满意吗？”特朗普为马斯克如此辩护，引发全场大笑，无人反驳。

在2月20日举行的保守党政治行动会议（CPAC）上，马斯克挥舞着阿根廷总统米莱赠送的红色电锯。由于与特朗普的亲密关系，马斯克俨然已成为保守派的中心人物，具有马斯克风格的“暗黑MAGA”鸭舌帽和特朗普推广的红色MAGA帽一同出现在会场，政府效率部和马斯克等词汇也频繁出现在演讲者的讲话中。

马斯克的着装甚至成为一股模仿风潮。《华盛顿邮报》报道称，“暗黑MAGA”风格已成为主流。马斯克的追随者们头戴黑色棒球帽，身穿黑色牛仔裤和黑色连帽衫，在更正式的场合则搭配西装外套。极客风格的标语T恤在马斯克支持者中大行其道，T恤上印有“DOGE”、“技术支持”（Tech Support）和“占领火星”（Occupy Mars）等字样。

马斯克甚至频繁涉足欧洲政坛，抨击欧洲多国政府及领导人，甚至越来越多地表达对欧洲各地极右翼和反建制政党的公开支持。在社交平台X上，马斯克多次发表力挺右翼政党德国选择党的言论，多次攻击英国首相斯塔默并呼吁释放该国被监禁的极右翼活动人士。与此同时，马斯克与欧洲部分右翼政党领导人建立了亲密关系。他与意大利总理梅洛尼均对西方国家的移民问题和出生率下降表示担忧态度，梅洛尼更是将马斯克形容为“难得的天才”。

有分析认为，马斯克的政治表态与其经济利益密切相关。加拿大约克大学教授伊兰·卡普尔表示，对马斯科和特朗普而言，民主、辩论、分歧、国家福利制度都会阻碍其商业活动。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青睐更专制的政治制度，他们认为这种政府形式能够更有效地运作，消除政治反对派，削弱政府的作用。矛盾的是，当涉及到他们的‘法律和秩序’议程时，他们需要大量的国家干预。”卡普尔分析道。

从内部开始的坍塌

数字化公共服务、减少官僚浪费，采用特斯拉式的管理手段……各种颠覆性的想法让马斯克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度。然而，裂痕却在大刀阔斧的改革进程中逐步显现，内阁成员开始不满马斯克缺乏协调的做法。

在马斯克精简政府机构之时，以白宫幕僚长苏西·威尔斯为首的部分白宫高级助手产生“被政府效率部排除在外”的挫败感。路透社2月报道称，作为特朗普再度连任的重要推手，让威尔斯感到不满的并非裁减政府机构的理念，而是马斯克的做法。“她希望马斯克能够让她的团队随时了解情况，并以更有序的方式开展工作。”消息人士称。

一个月后，多家美媒报道称，马斯克与国务卿马可·鲁比奥、退伍军人事务部长道格·柯林斯和交通部长肖恩·达菲在3月16日的会议中因裁员一事发生争执。在激烈交锋之后，马斯克为自己辩护称，真正的问题不在于裁员或缩减政府规模，而在于迅速招聘新的、更优秀的人才。

就国税局（IRS）代理局长人选，马斯克与财政部长贝森特则在4月17日的一次会议上针锋相对，最终爆发骂战。两位消息人士回忆说，当时一度听到贝森特大喊脏话，马斯克则回应称“大点声”。有分析认为，这次冲突凸显了马斯克绕过政府部门指挥架构的倾向，此举被贝森特视为对其权力的僭越。

“马斯克带来了一套来自政府外部的策略，但效果好坏参半。”软件公司Appian的首席执行官马特·卡尔金斯告诉《大西洋月刊》，“马斯克带着自己的理想主义和硅谷式的策略来到这里，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快速行动，打破常规’的模式在华盛顿行得通吗？并不完全行得通。”

“人们讨厌他”

如果说马斯克和白宫官员的不睦仅仅是媒体渲染的“内部摩擦”，那么4月1日举行的威斯康星州最高法院选举则彻底暴露了马斯克在选民中的负面形象，也标志着公众对其干预政治和参与极端改革议程的强烈反弹。

在去年大选中，特朗普以微弱优势拿下威斯康星州。今年4月1日，威斯康星州最高法院举行法官补选，该州最高法院原有4名自由派法官、3名保守派法官，本场补选缘于其中1名自由派法官退休。在马斯克等人看来，只有一个保守派主导的州最高法院才能稳固共和党选区，进而确保2026年国会中期选举和2028年总统大选的胜利。

在这场被称为美国史上最昂贵的司法选举中，马斯克以及相关团体至少花费了2100万美元支持该州前共和党总检察长布拉德·希梅尔。为鼓励选民投票，马斯克还在该州搞了“百万美元抽奖”活动。然而在这场被称为“人民对决马斯克”的选举中，自由派法官苏珊克劳福德最终以10个百分点的优势胜出。

“他完了，完了，完了。他的民调很糟糕。人们讨厌他。”一位匿名共和党官员告诉媒体：“他去威斯康星州，以为可以收买选民的选票，戴上奶酪帽，表现得像个9岁的孩子……这根本行不通。这冒犯了选民。”

英国《卫报》分析称，这次选举表明马斯克以及他所主导下的“电锯式改革”极有可能成为共和党在2026年中期选举的政治负担，而民主党人很可能在攻击对手的广告中把马斯克称为“政治妖怪”。

“他们最终会发生冲突。当特朗普看到埃隆对他造成政治损害时，他会立即切断联系。这甚至用不了5分钟。一旦他发现埃隆在民调中拖累了他的支持率——而且埃隆在过去几周里已经变得非常不受欢迎——埃隆就会面临艰难的时刻。”反特朗普的共和党组织“林肯计划”（The Lincoln Project）的联合创始人里克·威尔逊分析道。

目前，特朗普在其“真相社交”平台上发布有关马斯克的帖子次数急剧下降，从2月和3月的平均每周4次，降至4月初的0次。在竞选筹款邮件中，特朗普团队也开始减少提及马斯克的次数。2月，特朗普的筹款活动在给支持者的邮件中几乎每天都会提到马斯克，此后，特朗普团队只在5月发送过一条提到马斯克筹款信息的消息，推销马斯克试戴的“美国湾”帽子。

在长达数月的政治参与过程中，马斯克的商业活动蒙受了巨大损失。仅在3月8日和9日两天，美国国内就发生了72起针对特斯拉展厅、超级充电站及其他设施的抗议活动。不少地点出现严重破坏，有公众人物甚至将出售特斯拉的收益捐给公共广播机构，以表达不满。3月29日，有抗议者开始涌向位于新泽西、马萨诸塞、康涅狄格、纽约、马里兰、明尼苏达和得克萨斯等州的特斯拉门店，举着“如果你讨厌马斯克就按喇叭”等标语。

由于大部分特斯拉车主是拥有环保意识的自由主义者，此类群体对新能源汽车能确保环境免受化石燃料破坏的概念持肯定态度。然而，自从马斯克与特朗普政府的关系愈发紧密后，特斯拉的销量受到极大影响。今年年初以来，特斯拉股价已暴跌逾50%，2025年第一季度利润更是下降71%。

一项新的民意调查显示，马斯克旗下公司的声誉在过去一年中急剧下降。美国媒体Axios在2025年开展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在美国100个最知名品牌排名中，特斯拉跌至第95位，而SpaceX则排在第86位。在2021年的调查中，这两家公司分别位列第8位和第5位。

马斯克退场与DOGE的未来

在特斯拉第一季度财报远不及预期以及投资者悲观情绪不断蔓延的情况下，马斯克逐渐向外界显露了淡出政治的想法。4月22日的一次财报电话会议上，马斯克称“分配给DOGE（政府效率部）的时间将在5月大幅减少”。他还同时强调，将继续“每周花一两天时间”处理华盛顿的事务，可能会持续到特朗普的总统任期结束。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注意到，马斯克宣布这一消息后，特斯拉股价在盘后交易中上涨了4%以上。

5月24日，社交平台X因黑客入侵陷入长时间宕机。马斯克当天在X上发帖说：“又回到了每周7天、每天24小时待在工作岗位、睡在会议室、服务器或工厂房间里的日子。我必须高度专注于X/xAI和特斯拉（以及下周的星舰发射）……从本周X系统出现问题可以看出，我们需要进行重大的运营改进。”

马斯克暗示，由他率领政府效率部的时代可能即将结束，但强调政府效率部的工作不会停止，甚至可能延续到2026年7月4日之后。“DOGE是一种生活方式，就像佛教一样。佛陀已经不在人世了。你不会再问：‘谁来领导佛教？’”马斯克说。

一位了解政府效率部组织架构的美国总务管理局员工告诉CNN：“马斯克的团队成员已经很多了，他们不会离开，所以混乱局面还会继续，什么都不会改变。”

《大西洋月刊》则分析称，在某些情况下，政府效率部的员工已经更加正式地融入政府，并在联邦机构内担任官方职务——Basin Energy的前首席执行官、政府效率部成员泰勒·哈森已在3月被美国内政部长道格·伯格姆任命为内政部政策、管理和预算助理部长。5月2日，政府效率部在美国能源部的联络人卡尔·科被任命为能源部办公室主任。

随着马斯克的离场，政府效率部后续的工作重点以及领导者一职也引发了诸多猜测。有分析认为，根据2月19日的一项行政命令，政府效率部的工作可能会从裁员逐渐转向削减法规。行政命令显示，各联邦部门领导人应与政府效率部协调并开始撤销“非法法规”,各部门必须报告其所认为的违宪法规，以及那些“给个人带来巨大成本”且其公共利益无法弥补的法规。

《华盛顿邮报》分析称，白宫管理和预算办公室主任拉塞尔·沃特或成为之后执掌政府效率部的潜在人选。

有观点认为，沃特是特朗普宣布裁减联邦雇员、逐项审查联邦支出等规定的背后推手。美国著名政治学者弗朗西斯·福山在撰文中指出，马斯克不过是吸引公众注意的幌子，真正掌控改革议程的是沃特。美国全国广播公司（NBC）同样分析称，作为“2025计划”的领军人物，沃特策划了一场对联邦雇员的“全面攻击行动”，试图进一步实现其激进的愿景——总统拥有不被立法机构和法院约束的权力，试图让立法机构和司法机构成为总统意志的延伸。

沃特所执掌的白宫管理和预算办公室（OMB）正是与政府效率部合作审查法规的政府机构。2月19日发布的行政令指出，沃特可以拒绝为任何与特朗普的政策和优先事项相冲突的项目或计划提供资金，有权根据需要和适当情况，按活动、职能、项目或目标调整这些机构的资金分配，推进总统的政策和优先事项。

马斯克的“退场”是否能一劳永逸地停止政府效率部所引发的争议？有民主党人认为，马斯克的离开只不过是解决了一个“技术问题”。也有人希望马斯克的退出可以减缓政府效率部的势头，纽约州众议员帕特·瑞安表示：“希望马斯克离开后，我们能够对此进行更强有力的反击。”

其他人则表示，未来的关键挑战在于，人们的注意力是否能从马斯克转移到赋予他权力的人身上。“我认为公众完全理解，马斯克代表他的老板特朗普。我认为他们会明白，（政府效率部的）这项工作将继续下去。”加州众议员皮特·阿吉拉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