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读好友王笛赠送有关他读书经历和思考的书——《历史的微声》,触发了我对自己读书生涯的回忆。其实,我们这代知识分子的经历大多是相同的——归根结底,是读书塑造了我们。
人们常说:“读书改变命运。”在我看来,读书未必能改变命运,但读书一定能改变你自身——“腹有诗书气自华”。而当你自身有了改变,成为了一个准备好的人,机会来临时才能把握得住,这样,在一定程度上也就可以改变命运。如高尔基所说:“热爱书吧——这是知识的源泉!”“书籍是青年人不可分离的生活伴侣和导师。”
同王笛兄一样,我儿时的读书,同样是始自看连环画(小人书)。记得小时上学必经的簸箕街与张家巷相邻的街口,就开有一家连环画铺,生意十分红火。我们放学后常去那里租书看,也是一分钱一本,一角钱可以看十本,看得多还给打折。这些连环画大都插图精美、文字生动,内容引人入胜,既有《西游记》《三国演义》《水浒传》等古典名著,也有《杨家将》《岳飞传》《红孩子》《刘胡兰》《铁道游击队》《小兵张嘎》《林海雪原》《羊城暗哨》等古今故事,我们经常看得如痴如醉,忘了家里还在等着回家吃晚饭。
读小学时与家人合影
年岁稍长,连环画已不能满足自己的阅读需求了,便四处找课外书看。读得最多的,一是少儿版的唐诗宋词,读来朗朗上口,背诵了好些首,至今还能随口吟出;再就是各种中外童话故事集,那些神奇的童话故事将自己带往充满梦幻的奇妙世界,想象力得到极大的丰富。再大些,尤其是上初中后,便迷上了各种中外小说,四大名著都生吞活剥地读过,《西游记》很好玩,但觉得浅了点;《三国演义》和《水浒传》读得很过瘾;《红楼梦》则基本没看懂,成年后又看了多遍——补课。外国小说中,看的最多的是苏俄小说,屠格涅夫的《猎人笔记》《父与子》,果戈理的《死魂灵》《钦差大臣》,契诃夫的《变色龙》《套中人》,高尔基的“人间三部曲”,肖洛霍夫的《静静的顿河》,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等著名小说,大都是在这一时期读的。除此而外,也读了许多能够搞到手的法国、英国、美国的小说,如雨果、大仲马、小仲马、狄更斯、马克·吐温、杰克·伦敦等人的作品。
初中到高中阶段,是我阅读的饥渴时代,但那又是一个无书可读的时代——很多书都无法找到。于是,为了找书看,可以说是绞尽了脑汁,想尽了办法。当时很多家长都把外国小说藏了起来,我就想了个办法,买了许多糖果,估摸着谁家有书,就给他家的小孩吃糖,让他们把家里的书翻箱倒柜地“偷”出来给我看。记得我们同楼层对面住的一个小孩(恕不披露他的名字)就帮我“偷”来家中不少藏书,迅速看完后赶紧让他再偷偷放回去——许多当时不易找到的外国小说都是这样读到的。一次,偶尔发现我父母铺床时为了垫得高些,在棉垫下面铺了一些杂志,其中一种是《新观察》,刊载有很多不错的散文,包括著名作家如茅盾、老舍、巴金、杨朔、刘白羽等人的作品,我如获至宝,一一翻出来看了。最好的一次阅读机会,是我在成都六中“五七实验班”学习时,学校给了一点小“特权”,可以到学校图书室开架看书,挑自己中意的书看,并让我协助管理,这样,我有机会看到学校有限的藏书,其中也有不少中外小说、诗歌。另外,也和同学们交换看了不少书,一本好书常常是几个人等着轮流看,读完后赶紧交给下一位,好像《第三帝国的兴亡》早期版本就是这样看的。记得当时有一个奢望,就是哪天如果能够在一个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待在一个角落,不受限制地随意阅读各种中外文学名著,就是人生最大的满足——这个奢望在读大学时便基本实现了,更不用说后来在国外诸多名校图书馆坐拥书山,惬意阅读。
1974年8月到凉山冕宁插队落户后,我的个人阅读史进入了一个最艰难的阶段。考虑到农村可能无书可读,我随身带了不少书,记得有《资本论》《共产党宣言》《反杜林论》等马恩著作、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等历史书籍,以及《唐诗三百首》《唐宋词选》,鲁迅的《朝花夕拾》《且介亭杂文》等文学书籍。家里替我准备了一个木箱,里面除了几件换洗衣服和床单就是书。这里面还有一个趣事,刚到农村时,因为我的木箱看起来比别人的稍小点,来接我们的一位小伙子想取巧,挑小的扛,但把我的木箱往肩上一扛,就愣了,怎么这么沉?后来打听到我的箱子里装了许多书时,大吃一惊,直呼上当了。知道我带了不少书下去,不少知青便跟我借书看。我还结交了一个很好的朋友,也是成都知青,叫冯钟(我对知青时代生活的回忆,多半同他有关),他也喜欢读书,并带了一些书,我们就交换着看,还不时讨论书中的内容。后来我同冯钟都在公社团结小学当代课老师,学校有个小小的阅览室,购置了一些书,我也借阅了不少来看。阅读就是如此,要平时一点一滴地积累,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找书看,只要用心,甚至在知识荒漠的农村,也能学到不少东西。在知青点读书,最大的难处便是很吵,隔壁知青有玩乐器的,有喝酒聊天的,我不管白天出工有多累,晚上一定要就着煤油灯坚持看书,实在太吵了,就拿棉花塞到耳朵里,埋头读书,真正做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后来碰上我们曾一起下放的知青,他们告诉我,当时最佩服的,就是你能一直坚持读书,难怪有今天的成就!读书改变命运,似乎也多少得到了印证。
1977年考上大学后,最快慰的便是能放开读书了。经过好些年在基层艰苦锻炼后,七七级、七八级同学们大都十分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如饥似渴地读书,拼命吮吸知识的甘霖。我大学的第一个学期是在华中师范学院京山分校度过的,那里的图书馆藏书有限,因学的是历史,看得最多的是历史专业书,如《史记》《汉书》,郭沫若的《中国古代社会研究》《甲骨文字研究》,翦伯赞的《中国史纲要》,吕思勉的《白话本国史》,侯外庐的《中国思想通史》,胡绳的《帝国主义与中国政治》等,重读了范文澜的《中国通史简编》。读得最上瘾的,还是那些有文采的史学著作,如《史记》中的世家、列传,郭沫若的《青铜时代》,翦伯赞的《内蒙访古》等,都是文采斐然的史学名篇,读来一点也不枯燥。很多个没课的午后,我都是躲在名字极富诗意的梭罗河边的松林里,浴着松针间漏下的碎金般的阳光,挑个安静地方读自己心仪的书,直至夕阳西沉……
大学第二学期,从京山回到华中师院桂子山本部后,学校图书馆汗牛充栋的丰富藏书(大约有300万册),更使我眼界大开,如入宝山,喜不自禁。几乎每天都是四点一线:寝室、食堂、教室、图书馆。往往图书馆还没开门,大家就在门口排队,每天都是挤进图书馆。我是图书馆的常客,来得早,走得晚,十分刻苦用功,图书管理员几乎都认识我。为了寻求更广阔的知识面,华中师院图书馆的文科类图书,好多我都翻阅过,有点类似于钱钟书“排头看去”的读书法,当然远远没他看的书多,也没有他那样的才气,往往看过就忘了。在读大学阶段,除了系统看历史专业基础书外,我还比较关注三类书:一是哲学类书籍,如康德、黑格尔的哲学名著,尤其是黑格尔的《历史哲学》,我不知道看了多少遍,还做了比较详细的笔记和摘引;二是东西方的各种文学名著,尤其那些过去难以找到的名著;再就是各种刚刚引进的西方学术理论著作,如社会学、政治学、心理学、伦理学等。记得当时李泽厚的《美的历程》出版后,一度在同学中掀起了美学热,我不仅认真拜读了李泽厚的大作,为其中的精到论析和优美文笔而击节,还找了黑格尔的《美学演讲录》、宗白华的《美学散步》等美学名著来读。发现一切科学——不论是自然科学还是人文社会科学——其最高境界都是美,一种内在的和谐之美。另外,我也是金庸和高阳的忠实“拥趸”,几乎读尽了他们的武侠小说和历史小说,新冠疫情期间,又专门重新买了一套金庸武侠小说,权作学术研究之余的精神“补品”。
大学时期
博士毕业后,上世纪80和90年代,我有机会多次出国访学。1989夏至1992年初,在美国普林斯顿大学和耶鲁大学分别待了一年多,1997年在牛津大学待了半年,1998年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待了三个多月。这些世界著名学府的图书馆藏书更为宏富,而不读学位,专做研究,又使我有大把时间泡在图书馆尽情读书,读了许多在国内难以读到的书,尤其弥补了过去读英文原著不多的短板,读了大量的英文历史著作和其他书籍。在普林斯顿期间,经常光顾的,除了到大学图书馆(Firestone Library)看英文书,便是去葛思德东亚图书馆看稀见的中文书籍,该馆在胡适等主政期间,收藏了许多明版、元版甚至宋版的古籍,而最有特色的,可能要数该馆的主要捐赠者葛思德(Guinon Moor Gest, 1864-1948)船长托人在中国搜集的一批中医药书,其中不乏珍本。结合旁听罗兹曼教授的“现代化比较研究”课程,我还系统研读了欧美一些最新的关于现代化问题的论著,包括布莱克和罗兹曼本人的论著,同时涉猎了大量西方有关公共领域和市民社会的论著,弥补了这方面理论知识的不足。在耶鲁大学图书馆的特藏室,我有幸读到了中国最早的留美学生容闳所撰写的个人英文传记,以及他大量英文书信手稿。至于在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读到的一批珍稀文献,我已有专文论述,在此不赘。在我读过的众多英文学术著作中,耶鲁大学史景迁(Jonathan D. Spence)教授有关清代和近代中国人物传记系列,给我留下最为深刻的印象,每一本都构思精巧,情节曲折,文字优美,令人百读不厌,俘获了一众读者(详见马敏:《耶鲁怪杰史景迁》,《读书》1997年第6期)。以至有学者认为,只要熟读史景迁的作品,英文写作便能大致过关。除大量阅读英文专业书籍外,我也忙里偷闲,看了不少英文原版小说,如《呼啸山庄》《简·爱》《飘》《教父》等。同时,也在旧书摊以很便宜的价格买了一些文学书看(1美元至20美元不等,几乎相当于白送)。同美国大学不太一样,英国一些古老大学作风比较守旧,如牛津著名的波德林图书馆(Bodleian Library),藏书宏富,但至今未实行开架借书制度,只能在馆内阅读,其好处则是保存了大量善本图书,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书,在这里往往都能找到,我便是在该馆读到了许多与中国相关的珍本图书(参见马敏《文化寻踪偶记》,《读书》1998年第8期)。
1998年,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图书馆
长期读书生涯中,我也逐步积累了一些读书心得体会。虽然近乎老生常谈,但多少也带有个人的印记。
首先是要养成好读书、勤读书的习惯。书籍是人生最好的伴侣,是“造就灵魂的工具”(雨果语)。古人云:“一日不读书便觉面目可憎。”虽并不如此绝对,但也说明了读书对于人生修养的重要性。要养成良好的读书习惯,一是要“明志”,形成读书的内生动力,将读书视作一件赏心乐事,自觉自愿地读书,而不是被迫去读书。著名文献学家张舜徽先生曾引用昔人“读书如克名城”,来说明读书过程中的苦与乐,提出读书要有勇往直前的精神,好比作战一样,“攻下一座名城,是要投入很大力量的;但一旦攻下之后,又是十分高兴的”。他自己便是以这样的精神,用七个月时间读完了294卷的大书《资治通鉴》;用十年时间读完了总共3259卷的大书“二十四史”。我们虽然不可能复制舜徽先生的读书壮举,但下决心多读些书,勇于读一些大书、难书,还是可以做到的。如当初啃读马克思的《资本论》、康德的《纯粹理性批判》、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从基本上读不懂,几欲放弃,到逐渐搞明白,并从中悟出思想的真谛、清澈的理性之光,内心获得极大的愉悦。在读一些晦涩难懂的意识流、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经典时,也有类似的感受。如读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曾经两次开读,但都没能读下去,在了解了一些该书的背景后,第三次读,才弄明白了何以此书会被称作“魔幻现实主义文学最具代表性之作”,并荣获诺贝尔文学奖。它既是拉丁美洲百年兴衰历史的浓缩,更写尽了从家族到民族的渗入骨髓的“孤独”及其价值。读《尤利西斯》时,亦如此,只不过过程更加痛苦,但总想弄懂这部天书式的文学作品究竟妙在何处,纵然痛苦也还得硬着头皮去啃——但并不建议普通读者非得读这类“天书”。
要养成良好的读书习惯,还要善于规划自己的时间,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来读书。人们通常最苦恼的,莫过于老觉得实在抽不出时间来读书,但鲁迅说过:“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只要挤,总还是有的。”就我个人的经验,一定要善加利用那些零零碎碎的时间,在看来没时间的时候找出时间、挤出时间。譬如,在我担任学校领导期间(前后有十八年之久),每天都忙忙碌碌,总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但无论多忙,每天都会坚持在睡前读一小时左右的书,既有中文书籍,也有英文原著,日积月累,也读了不少书,尤其是使自己的英文阅读能力没有明显退化。我出差机会很多,经常不是在火车上,就是在飞机上,我把这些出差时间——特别是出国时的长途飞行——都当成了读书的最佳时间。每次出差前,都会根据旅行时间的长短,合计一下要带哪几本书途中阅读。有时还会根据出访地点,有针对性地读书。有一年出访波士顿,计划要去看看瓦尔登湖,便特地带上了梭罗的名著《瓦尔登湖》,于旅途中阅读。回国后,结合实地游览和阅读体会,很快便写了一篇重读《瓦尔登湖》的文章,并在多地作了演讲。在一些特殊时期——如养病或疫情封闭期间,更要静下心来,有计划地读一些大书、长书。如大学二年级下学期,我不幸罹患了肺结核病,不得不回家养病两个月。这期间,我下决心读完了托尔斯泰的两部长篇小说《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这两部托翁的巨著,过去都因篇幅太长,没有真正读完过,趁这次养病,遂了心愿。经历了许多人生磨难后,再来读这样的名著,感受自然大不相同。又如,在新冠疫情爆发之初武汉“封城”期间,我在埋头进行学术研究的同时,集中时间,重读了傅雷所译罗曼·罗兰的四卷本巨著《约翰·克利斯朵夫》。伴随书中所描绘的莱茵河畔的浩荡江声和主人翁不屈不挠的奋斗经历,度过了这段令人不安的特殊时期。正是这段经历,使我益发相信罗曼·罗兰在《米开朗琪罗传》中说过的一段话:“世界上只有一种真正的英雄主义,那就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之后,还依然热爱生活。”
2022年7月,在哈佛燕京图书馆
读书其实是有方法的,有的书要精读,有的书只能略读;有的书要反复读,有的书则一翻而过就行了。世上有两种书:有为专业发展而不得不读之书,也有为获得精神营养而想读之书。鲁迅就曾说过,读书有两种,“一是职业的读书,一是嗜好的读书”。前者是为了谋生而不得不读,因此是痛苦的;后者则是“出于自愿,全不勉强,离开了利害关系的”,在每一页里,“都得着深厚的趣味”。我们所讨论的,恰是如何读那种“离开了利害关系”的“嗜好”之书,是专为吸取精神营养和培养情趣爱好而想读之书。天下书是无论如何读不尽的,必得有所选择,有所侧重,择其精华而读之。
我个人喜好的——除阅读经典而外,还有两类书:一是人物传记,二是随笔散文。我平生所购之书,除专业书外,其实买得最多的便是这两类书。尤其是好的人物传记,更是见一本买一本,直到书架完全装不下为止。这里的所谓“人物传记”,其实是一个广义的概念,也包括个人的回忆录或根据某人亲身经历所写的文学作品。我认为这类书最适于明志和启智,从书中人物鲜活的人生经历中洞察世事,汲取精神的力量。青少年时期,对我人生影响最大的几本书,应是高尔基的自传体三部曲——《童年》《在人间》《我的大学》,以及奥斯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我永远也忘不了读到这些用血泪写成的文字时,内心所遭遇的感动。正是他们从苦难中成长的经历,为我树立了精神榜样,无论身处多么困难的境遇,都能做到坚强应对,出污泥而不染,始终向上生长。至于那些短小精悍、天马行空般的随笔,则最适于怡情,在阴郁的日子中,为你送来阳光;在疲乏的人生旅途中,为你捧上甘洌的清泉。《蒙田随笔》《浮生六记》《围炉夜话》《幽梦影》《小窗幽记》《菜根谈》《人间草木》等,皆是我的枕边书,适于夜深人静时睡前阅读。一篇美文有助于做一个好梦。
读书还要勤于动手。徐特立曾说,“不动笔墨不读书”;俗话也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读书时需随时做些记号,作点笔记,甚至将一些好的字句和段落摘录下来,供今后复习和回味。否则没留下深刻印象,读了也等于白读。看一些饱学之士读过之书,空白处往往有密密麻麻的眉批,写的便是读书的心得,这样一部书看下来,才能真正读进去,有所收获。我个人的习惯,是使用目前市面上常见的便条纸,可大可小,随看随贴,将提示语和阅读心得批在上面,以免弄脏了书——尤其从图书馆借阅之书。
读书必加思考。英国作家波尔克说:“读书而不思考,等于吃饭而不消化。”如把读书比作品尝佳肴,思考则如同咀嚼,只有细嚼慢咽,仔细品味,方能读出书中的味道。孟子也讲过:“尽信书,则不如无书。”这并非谓读书无用,而是意在读书不能人云亦云,须有独立思考和自己的见解,要用批判的精神读书,同作者进行无声的对话——甚至论辩,以实现创造性地读书,读出其中的微言大义。当然,更高阶的读书,还应把读有字书与无字书相结合,融入自己的人生经验去读书,真正把书读活,既能入乎其中,又能出乎其外。如朱熹所点破的:“读书,始读未知有疑,其次则渐渐有疑,中则节节有疑。过了这一番后,疑渐渐解,以至融会贯通,都无所疑,方始是学。”这已将读书必经阶段和所能达至的境界都给讲透了。
“良书即益友,今明永如斯。”回顾自己所走过的路,可以说是一生与书为伴,从读书中获益无穷。还是那句老话:“开卷有益。”读书使人充实,更使人向善。时光流逝,人生短促。无论你处在人生的哪一个阶段,让我们一起抓紧时间读书吧。
闲来清茶一杯,手执一卷,“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快乐者如斯,夫复何求?
(本文写于2025年4月,选自马敏:《七十杂忆》,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25年9月出版,经授权刊发)